夏天某个普通的傍晚北京 前公司门口
昨天等电梯的时候,我边盯着指示灯,边耐着性子吸着手上的冰咖啡:“总不能上楼前就喝完吧。”
电梯即将抵达,传来轻微的轰隆声,就像列车驶过铁轨,带我回到过去。
这个“等电梯”的场景在2020年重复过无数次。
夏天和好朋友北京 Oh!by Fine
前公司办公室在9楼,电梯没有现在这么难等。我时常在午饭后拖着我的两个实习生去7-11买冰美式。
我穿着西柚色的宽吊带背心和同色短裤,头发随意地扎着,过马路时肩膀就裸露在阳光下。
夏天请小朋友们吃的入职餐 我爱的潇湘阁
夏天的阳光应该是烫的,但在记忆里是凉丝丝的,像手里的冰美式一样凉。
我抓着饮料乱晃,奶精球在半透明的咖啡里融化,散开奇异的白色纹理。
“啊!天!我要打个伞。”小朋友说。然后我们开始调侃她对阳光过分害怕,又开始聊着些如今想不起来,但是会引人大笑的话题。
整个夏天的每个日子都和那个午后一样,透亮又让人眩晕。
春天 上班路上的老人和橘子
睫毛被阳光打湿了,目光从的睫毛底下逃出来,和北京二环路的车水马龙匆忙交会,觉得四周像是舞池般光影散乱。
如今,那段日子那些朋友和那个夏天都成了我的过去时。
还有北京。
两个月后,我再一次逃离了她,就像是七年前的重演。
一场大雨后 家门口
当时我高中刚毕业,圆乎乎的脸和肩膀都带着北方独有的敦实感,笑起来的时候酒窝都往外冒着憨气。
唯一和现在一样只有身上的那股劲儿。
现在,脸上锐利的线条越来越清晰地把那股劲儿表现了出来,今年我还剪了短头发,染了个有点冷的灰色。
从外形开始,都变得更坦诚。
春天 那天下午剪了新的刘海儿
不想讲废话也不乐意带什么保护色,不想笑的时候就面无表情,不想应的约就直接拒绝,棱角鲜明只是为了高效:来年就26岁了,常觉时间宝贵,不该浪费时间。
想去的地方就去,想见的人就赶紧见,想实现的愿望就要快点努力去实现。
你看2020年,世界瞬息万变,人们在去年的最后一天,哪里能想到今年将是这样的光景?
所以在8月,当朋友们都劝我“今年形势不好,别折腾”的时候,义无反顾地投出了第一份简历。
“我想换工作,去上海。”
春节那阵儿戴口罩散步北京下雪了
达不成也没关系,这次不行就下次。
但也要从这次开始去做。
周末两天都来办公室 一个人准备面试
北京的秋天短暂,只有九月一个月,我秋高气爽没有任何感知,只是觉得凛冽。
那个月找工作的日子是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光。
“太难了,生活太难了。”面完字节的最后一面,我往家走着北京下雪了吗2020年7月26,边走边哭,脑海中忽然闪过这句话。
手机里是朋友的消息:你没必要难过啊学姐,我觉得蛮靠谱的,你等offer就好了。
我回道,不是因为结果。
然后陷入语塞。
这段找日子终于结束了北京下雪了吗2020年7月26,我真的尽力了,甚至无力去管结果。其中艰辛,跌宕起伏的心情,对未来抓不住却还要拼尽全力去抓的无力感,都和旁人讲不清。
发工资时给自己买了只小羊
未完成的哽咽和凌乱情绪,最终都被西北的风痛快冲洗——
十月初,我又一次来到了西北。
这次是格尔木,是可可西里,是高原和湖泊,是生理期撕心裂肺的头痛和大口吃烧烤的畅快淋漓。
虽然我说:这次旅行苦得像军训,还是不得不感激它,因为唯有大自然可以把我杂乱的情绪清晰的一干二净。
秋天陆地雅丹 已经剪了头发
旅行的最后一天,我带着满面风沙拖着朋友在西宁的万达商场里尖叫:哦!城市!我回来了!
那样子像极了Jack在泰坦尼克号甲板上高喊“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.”
蠢的不行。朋友在后面翻白眼:“不至于吧你。”
我哈哈大笑起来,当时我发现,自己以及很久没这么笑了。
那天我剪了头发,洗了热水澡,洗掉的不仅是西北的风沙,还有在北京的兵荒马乱的过去的日子。
除了这一个多月的艰辛,毕业后的无所适从,全职自媒体的茫然无措,互联网公司的忙碌充实。
十月 青海湖的蓝天白马
如今我告别了这一切,又来到了上海。
老实说,2020年来临之前,我并没有过这个打算。
新年第一天凌晨,我和白老师降落曼谷。
零点钟声敲响时,我在高空的飞机上看完了整部《波西米亚狂想曲》。
第二天,我穿着白色旗袍和朋友去森林里划船。照片里,我的黑色卷发和微烫的红色脸颊,像极了旧社会的南洋小姐,端庄婉转,笑起来会害羞。
“笑一个!” 在曼谷火车夜市
我们一起度过了我的25岁生日,吃了两次蛋糕,晚上在考山路喧闹的蹦迪声中,分享着一份最好吃也最便宜的炒河粉。
“蹦迪去?”
“不,我选马杀鸡……”
我躺在路边的马杀鸡小店,看着来来往往的各个国家的面孔,吸着冰豆奶,给当时喜欢的人发着消息:“现在是2020年1月4号零点,你可以祝我生日快乐了。”
似乎把一整年的夏天提前过完了,我穿着红色吊带背心,外套扎在腰上,拿着冰汽水,在曼谷热烈的阳光下迈开步子,想着新的一年也要这么爽快和潇洒。
1月的曼谷热烈如夏天
结果因为疫情,我在北京的家里闷了很久很久。
忘了年初的那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,只是记得再一次和朋友们在阳光房里吃饭已经是五月。
中间的日子我打破了不出门的天数记录:两天不出门我都会疯。
春节那阵,北京正经历着隔离,全城上下人心惶惶。我在家憋了五天,不敢坐公共交通,自个儿戴着口罩帽子,走路一个多小时,从东二环走到亮马桥河畔的凯宾斯基饭店,买了一个巨大的蓝莓松饼(麦芬)抱回家。
累了,啃着松饼,后来就彻底放弃了挣扎,老实在家呆着。
抽烟只能买到万宝路,付钱只敢和老板娘对眼神。
疫情时跑出去 看到家门口的丁香都开了
忘了是哪天,我突然间发现了宅家的好,甚至有些上瘾——
把一直想看的电影看了,一直没看完的书也看完了,做菜、撸猫、晒太阳,晚上还偶尔用闪光灯在家里拍照瞎搞创作。
宅家的这段日子,我喜欢上了费里尼,看了几遍《大路》,看到女主角笑了,我哭得眼睛都肿了。
还把朋友的故事写成连载小说,她读起来,扯得心脏疼。(叫《烤花》,就在我公众号里。)
第一次觉得时间可以过那么快,后来再出门,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日子。
春天 和朋友一起吃白草莓茉莉挞
在刚可以穿短袖的五月初,我认识了新的朋友,去舞社学了街舞,剪掉了快到腰的羊毛卷,把头发剪到锁骨往上,染成亚麻灰色。
花衬衫都收了起来,戴上银链子,学着驾驭黑白灰。
短发真舒服,啊。
后来我的头发越剪越短,剪完的头发梢儿能扫到鼻子。
上班的时候我就摇晃着脑袋,用头发梢蹭着鼻尖。我和邻桌的实习生说,诶,太爽快了,这短头发。
我把今年好看的照片拼了起来,在12月31号发了条朋友圈。朋友说,长发短发,看起来像两个你。
我心里却很明白:前面在熟练地诠释另一种好看,后面的才更像我自己。
秋天 上海 ops =回忆
感谢这一年所有的遇见。
来到B站是我去年最幸运的事,遇到了很多可爱的新朋友,也找到了工作的成就感。
也会继续变得更强大。
因为强大了才有勇敢和洒脱的资本,去更坚定地把握自己的生活。
敏感是幸运,伤感多了也无妨——
我可以去承受,去抵达那些未完成的可能。
写在生日后第一天
2020年的第五天
(发晚了)